碧海：该不该为汉语的纯洁性和统一性担忧(下)

事实上，一个种族和文化，也只有在不断接受外来变化和影响之下的改进成长过程中，才能够取长补短和发扬光大。一个拒绝这种改变的文化，是落后的和没有生命力的文化。拒绝外来族裔文化的民族也一定是一个经济落后，科技倒退的民族。在加拿大有一个最现成的例子，那就是千方百计拒绝改变，拒绝接受英语文化的法裔魁北克。这个省份是加拿大经济成长最慢，科技发展最差的省份。离开了英裔加拿大的长期无偿经济援助，它几乎无法保持加拿大人民的平均生活水准。相反，中国改革开放以后所取得的巨大经济和科技发展成就，其中的一个重大因素，就是因为中国采取了对世界开放的政策，它使中国的语言文化和思想意识形态与西方世界更加靠近和“接轨”。要不然，中国可能仍然停留在毛泽东统治之下的封闭落后和反动野蛮的“红色文化”的绝路和困境之中而无法自拔。

就以被当今世界当作世界“普通话”的英语本身而言，其本身就是自古以来不断汲取世界各民族语言精华而不断发展的榜样。中国大陆的媒体和现代知识分子，普遍引用和认同复旦大学英文系讲师朱绩菘对汉语是否应该保持其“纯洁性”的辩证看法。他认为，“一种语言广泛接纳和通用外来词多，是民族开放启蒙和强盛的标志”。他认为这一点最能够从英，日等国的语言里表现出来。他指出，英语虽然属于日尔曼语系，但是根据统计，现代英语中由日尔曼语变迁过来的词汇只占全部英文词汇的20%，而法语和拉丁语词汇却占60%，所以，现代英语的全部词汇中，外来词特别多。而且随着时代而不断增加。连中日文也被吸纳进去。有“Tuhao”(土豪)，“Dama”(大妈)那样的120多个中国词汇进入英语的“牛津辞典”，今后将会更多。因此可见，连像英语这样的“世界国语”，也根本没有所谓的纯洁性可言，何况中文?。环顾世界上英语系国家之所以在经济科技发展和各方面都领先各国，这大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反映。因此，中国人实在不应该为汉语或中文的“纯洁性”担忧。

国语虽然是中国汉族的共同语言，但是中国有几十种乃至上百种的方言，那么，我们是不是该为中国话的统一性问题担忧?这个问题的答案基本上也是否定的。中国虽然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但也是一个高度统一的国家。除了新疆和西藏少数族裔以外，绝大部分的中国人都以汉语和普通话为中华民族的共同文化和共同语言，它不存在统一性的问题。当然，中国有多种多样的地方语言或方言，可是除了像香港那样的特殊地域以外，全国各地都以国语或普通话为统一的言谈交流工具。当然中国大陆和台湾还存在着简化和繁体汉语形式，但它基本上不是一个汉语的统一性问题。

中国的满清政府在1840年的中英鸦片战争中战败，被迫割地赔款，把香港本岛割让给了英国，因此从理论上讲，港岛在回归中国大陆以前，它是英国“领土”的一部分，因此在香港本土出生的人，就变成了“大英帝国的臣民”。其实香港人讲的就是中国的广东话或粤语。但是由于其特殊的殖民地历史地位的原因，也由于中国大陆毛泽东统治之下的特殊政治情节，香港民众普遍存在着拒绝认同和拒绝接受中国大陆统一语言“普通话”的排外心态，并且以只讲粤语为荣。香港有很多的民众不但拒绝讲中国国语，而且还对中国文字进行了基于粤语口语和俚语的“创造性”的改变和发展。香港人像“仓颉造字”那样，编造出很多在话语词典上不存在的粤语方言或土语的特别文字。香港人大量把这些创造出来的俚语土语或方言文字，用在中文报纸，刊物，甚至于通俗的书籍和读物上。它对来自中国大陆的绝大部分民众而言，是无法理解或几乎无法认识的中国文字中的英语以外的“外来语”。笔者曾经在香港久居，对这些“外来语”基本上可以看懂。可是在离开香港将近半个世纪以后，在这段时间里，香港同胞所创造的土话土语越来越多，要阅读这里出版的很多以香港为基地的中文报纸，除了社论和头版新闻以外，往往要花太多的时间对文章内容的实际意义进行猜测，有时候感到好像是在读外文而不是中文。不过，我们其实也不必为此担忧。因为第一，真正坚持使用像香港人的粤语特别字体的人口其实不多，其次，这个问题等到五十年不变的政治地位满期，香港最终回归中国以后，这个问题就会自然而然地随着时间而慢慢改变过来。

中国人实在没有为汉语的纯洁性和统一性担忧的必要。(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