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山：漫议习近平的反腐政治

随着薄熙来、徐才厚、周永康身陷囹圄，现在又展开了令计划案，圆起了中共新四人帮之说。反腐是习近平的重头戏。关于习政权反腐政治的走向，这个题目太大，本文仅作些观察性的评议。

如果说薄熙来的唱红打黑及进阶趋势，非程序化地忤逆了中共的规矩，那拿下薄熙来也是当时胡温政权无可奈何的反应。现在习近平的做法，除了反腐与打黑略微有别，在唱红上他们的调门相当一致，就是要把毛泽东的旗帜继续打下去。薄案发于胡温时期，结案在习近平手里。现在之所以挑出周永康将案子追究下去，并非习近平打破刑不上大夫（常委）的惯例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周与薄具政治联盟的关系，不肃清政敌习政权就不足以稳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胡温要将薄案包袱般交于习之手。有意思的是，明明是政治案件，却被习近平办成了贪腐案。

习近平以反腐争取民心，用反腐为赢取中共现政权的正义性和合法性努力。薄熙来、周永康与习近平，在政治方向上从来就没有分歧，都是维护中共一党专政；分歧在于权力分配，所以这仍然是中共内部典型的权力斗争。这也是用中纪委，以违党章、违宪、违刑事诉讼法预先剥夺当事者人身自由的方式办案（司法程序只是后补性的走过场）的原因。随着王岐山派员进驻7个党国中枢机关，有议论中纪委快成了大明朝的东厂。

如果说习近平真的决心彻底反腐，那就应该无选择地对任何人反腐，就应该从制度上建立反腐机制。笔者曾说，是否推行官员财产公示是真假改革的试金石。有人说（不彻底）反腐总比不反要好，但回避或反对宪政不从制度上反腐，很可能会越反越腐，因为权力和利益的重新洗牌会产生更利害的寡头。更严重的问题是选择性反腐，那将导致更为残酷的永无止境的权力斗争。

自习近平上台以来，以贪腐落马的官员基本出身于平民，还未见红二代贪腐案，真有点匪夷所思。红二代是习的政治基础，要是薄熙来不是案发于胡温时期，那剧本很可能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军权是中共领袖权力基础的根本，通过揪打军中老虎徐才厚等，从而洗牌军中要害部门的将领（近40名将军已被清洗）达至控牢军队，这正是时下习近平的重头戏。随着掌控军权的逐步进展，令计划案的发生，标志着习对四百名省部级政务高官的洗牌也拉开帷幕。拿下了令计划及一系列后继动作，标志着习近平欲完全掌控中共19大的话语权，从此进入新时代。

自邓小平将资本主义掺入中共以来，在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幌子下，贪腐已是官场常态、社会风气。这不是资本主义的问题，而是中共一党专制所致。邓小平开了个头，江泽民让官僚尝甜头，胡景涛发扬光大不折腾，习近平未必能调转头。贪腐问题严重，已影响共产党的合法性和生存地位以及整个国家的前途命运，执政党不得不做些什么了。自毛泽东以降，中共已无毛那样独断专行的绝对权威，即便邓小平的所谓一言九鼎，亦是在陈云等老人帮妥协认可下方能见光。江泽民的集体领导，胡景涛的九龙（常委）治水（国），是否是历史的进步，目前还尚难下结论。习近平当不甘做华国锋第二，将前后两个三十年捏在一起欲当集大成者，治国方略上循邓小平，掌政行权上仿毛泽东。树个人权威、以个人集权替代集体领导，即便在共产党内部也无进步意义可言，不过这却是一党专制的必然趋势。

每扳倒一个政敌，即让各中央部门和各省市表态，让军队将领表/效忠，这场景恍如回到了文化大革命的夺权时期。市场经济、一党专政、多年贪腐熏陶，大概多数官员已不干净了，这反倒为习近平选择性反腐、立威专权提供了便利条件。解决寡头政治和利益集团把持国家的问题，一是推行宪政还权于民，另是用新的寡头政治重新代之从而循环，看来习近平选择了后者。如今的国安会、经改组等众多小组及机构均由习亲自执掌，国务院已事实降格，内阁制违宪地变相成总统制，大有形若毛时代的架势。中纪委王岐山似已处当年林副主席之地位，如今是习王的时代而非习李。有一系列问题在眼前：习的新权威能就此建立起来么，中共内部的斗争会否更为激烈，某种政变或突发事件会否在高压下产生，在习的折腾下产能过剩危机怎办、国民经济会否平稳，此外习王的亲蜜期能有多久会否生变。重要的问题是，利益集团及政治寡头之间的争斗已成中国的新态势，谁输谁赢均非人民之福。同时，习近平有能耐学得像毛泽东么；即便成了毛泽东第二，共产党会有出路么，中国会有出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