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报:「习宋会」透露出对台政策微调?
正如习近平所说,两岸青少年身上寄托着两岸关系的未来,如果不在他们身上建立起对两岸和平发展的重要性认知,真的二、三十年过去之后,两岸关系一旦停滞不动,将重创两岸之间的互信与合作。所以习近平的这段话,是正好点出目前北京对台政策的盲点。如果适时予以调整,其结果在日后当令人刮目相看。
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2014年5月7日上午,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会见亲民党主席宋楚瑜一行。外界对宋前往大陆的突兀访问,或给予不同评价的解读。不过如果了解到中国共产党的做法,他们对于过去某段时间曾致力於两岸和平的人物,都会给予邀请。宋楚瑜第一次访问中国大陆,是在2005年5月的「搭桥之旅」,之后宋已经3年没到大陆去过。所以,此次成行并非突然,大约1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原本以为宋楚瑜只能见到中共政协主席俞正声,但后续发展却是这么高规格的见到习近平。中共要表达的就是它并没有忘记老朋友,而且也希望凸显中共是怀旧、有感情的政党。
外界观察「习宋会」的重点,还是放在北京对台的政策有无变动。在这次双方言谈之中,看起来,习近平仍维持一贯对台政策的基调。但是鉴於宋楚瑜访问北京时间点,正是台湾爆发反服贸的「太阳花学运」以及反核四的公民团体抗议之后,因此,北京在接待宋楚瑜之际,会不会有些新的立场、政策、或是看法出现,以因应台湾社会的新起变局,就成为外界观察的焦点所在。
延续过去对台政策的路线
我们试以新华社在当天发布的新闻稿为参考背景资料来看,就可把习近平的谈话内容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延续中共过去对台政策的路线,表明北京对台立场的持续维稳;另一个则是出现较以往所强调的立场更为进一步翻新的看法,应是应对台湾社会变动的新措施。作者谨将这样的说法分析如下:
首先,就「延续中共过去对台政策路线」的这一段说法来解读,习近平在新华社的新闻稿中,是有两段谈话的强调,显见都在重复他自十八大以来的一贯看法,或是再阐明北京传统上对台政策的说法:第一,是习近平自就职以来曾多次提及「两岸一家亲」的理念,在这次晤见宋楚瑜时,再次重提这个说法。习说,「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两岸同胞顺应历史潮流作出的共同选择。只要我们都从『两岸一家亲』的理念出发,将心比心,以诚相待,就没有什么心结不能化解,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笔者之所以说「两岸一家亲」的理念是习近平自十八大以来的一贯看法,其实在对比他与台湾其他政党领导人的说法后,就发现这样形容并不为过。譬如说,习近平在2013年2月接见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时,也是持这样的态度。习说:「两岸同胞血脉相连,是一家人。维护好台湾同胞权益,发展好台湾同胞福祉,是大陆方面多次作出的公开宣示,也是我们新一届中共中央领导集体的郑重承诺」。2013年6月会晤另一位国民党荣誉主席吴伯雄时,习还是如此坚持的说:「积极宣导『两岸一家人』的理念,汇集两岸中国人智慧和力量,在共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抚平历史创伤,谱写中华民族繁荣昌盛的崭新篇章」。
第二,习近平指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大局稳定,经得起风浪考验。因此,两岸关系风风雨雨几十年,总体趋势是向前发展的,这是历史的必然。所以,基於这样的认知,习近平认为:和平发展是两岸同胞的共同追求,两岸共用其利、同受其惠。在这段谈话中,习有提到「四个不会」,这既是强调也是重复中共对台政策的基本立场:「我们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方针政策不会改变,促进两岸交流合作、互利共赢的务实举措不会放弃,团结台湾同胞共同奋斗的真诚热情不会减弱,制止『台独』分裂图谋的坚强意志不会动摇」。
当然,这段话是要呈显中共对台政策持续而且不会变动的立场。作者记得在「习宋会」举行之后的当天,曾经接受香港中评社访问,当时就指出:这是因台湾318学运、反核之后,出现反中、恐中的气氛,中共要强调的,就是重申对台政策不会改变,两岸关系也没有退步。其实,这就是习近平上台后,一直追求延续过去传统政策的风格所在。所以,他的谈话其实与胡锦涛时代的立场没有什么不一样,而且习近平这些话在过去对国民党荣誉主席连战、吴伯雄都讲过。但见了宋楚瑜再重提,有它的意义,是希望台湾稳定、安定,也强调中共对台政策不会改变,将对台政策重述一遍,是希望台湾内部能够了解,因为这有助於台海情势的稳定。
更何况,习近平自己都主动提及对台政策的延续性。像他就对宋楚瑜特别强调说:「我们将保持对台工作大政方针的连续性,始终坚持一个中国原则,持续推进两岸交流合作,努力促进两岸同胞团结奋斗,巩固和深化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基础」。
较以往立场更进一步的新看法
至于说习近平在这次会晤宋楚瑜时,有出现较以往所强调的立场更为进一步翻新的看法,应是说是因应台湾社会最近变动的新措施,但这也可说是习近平在2012年就职总书记之后,在政策方面有意全面主导之外,也确实有意全面革新。譬如说,习近平这次对宋表示,「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任重道远,需要加深两岸同胞相互信任。同胞有了互信,很多难题就容易找到解决办法」。这段说法固然在说明「两岸建立互信」的重要性,一向是北京对台政策的旧调,但下面再延伸的看法,似乎是出现了一些寻求「变革」的想法,习说:「我们要积极创造条件,扩大两岸社会各界各阶层民众的接触面,面对面沟通,心与心交流,不断增进理解,拉近心理距离」。这个说法可分二种做法来分析:
第一种做法,是因应两岸经济融合的探求。特别是大陆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对外开放,习近平是认为将为两岸经济合作带来强劲动力和有利条件。而且经济融合有利两岸互利双赢,任何时候都不应受到干扰。所以,习近平特别强调:「我们将深入了解台湾民众尤其是基层民众的现实需求,采取积极有效措施,照顾弱势群体,使更多台湾民众在两岸经济交流合作中受益」。
其实,习近平在去年2月会见连战时,就提到「中国梦」的实践,曾呼吁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华民族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梦想。现在,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有信心、更有能力实现这个梦想。『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需要两岸同胞共同努力。我们真诚希望台湾同大陆一道发展,两岸同胞共同来圆『中国梦』」。以及稍后6月他见到吴伯雄时,再提到要让更多民众共享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成果时,也说出在「积极促进两岸同胞在厚植共同利益、弘扬中华文化的过程中,增进对两岸命运共同体的认知,增强民族自豪感,坚定振兴中华的共同信念」。
但是上述谈话,「理想」固然是有啦,可是「说法」在达到目标的步骤与方法上,仍见高调及抽象。只有这次见到宋楚瑜,可能是受到台湾社会动荡的冲击,加上大陆多年来惠台措施显见仍受到台湾民众反中恐中的反馈,不免使得习近平痛定思痛,因此积极提出「将深入了解台湾民众尤其是基层民众的现实需求」。这应是对台湾现实情况的具体思考结果,其影响所及,可能将远超过自江泽民以来所标示的「寄希望於台湾人民的方针」。
最新出炉的革新看法
至于第二种做法,是因为鉴於两岸青少年身上寄托着两岸关系的未来,所以习近平指出,「要多想些办法,多创造些条件,让他们多来往、多交流,感悟到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潮流,感悟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趋势,以后能够担当起开拓两岸关系前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重任」。
这可能是中共对台政策最新出炉的革新看法,虽然没有明说是针对台湾「太阳花反服贸的学运」,但仍然可以感受北京确实受到来自台湾年轻一代的冲击与启示。正如习近平所说,两岸青少年身上寄托着两岸关系的未来,如果不在他们身上建立起对两岸和平发展的重要性认知,真的二、三十年过去之后,两岸关系一旦停滞不动,将重创两岸之间的互信与合作。所以习近平的这段话,是正好点出目前北京对台政策的盲点。如果适时予以调整,其结果在日后当令人刮目相看。
值得注意的是,在习近平正式揭示这项新的革新政策之前,国台办张志军主任早在2014年4月25日,在北京参加第四届两岸和香港经济日报财经高峰论坛时,就在开幕致词中提出:推进两岸经济合作出发点和着眼点是为民谋利,所以大陆将进一步听取台湾各界和各阶层,尤其是基层民众的意见和建议,进一步完善有关政策举措。
如再加上在「习宋会」的前两天,也就是5月5日大陆台盟等单位主办的第一届「大江论坛」两岸和平发展精英论坛的开幕典礼上,当时受邀致词的海协会副会长孙亚夫,一席「会全面深入地了解台湾各界各阶层民众,包括那些对两岸关系发展有顾虑甚至抵触的民众,听取他们尤其是年轻人的看法和意见」的谈话,加上前述张志军的看法,已经确定这就是中共中央早就定调的政策,所以才可授权张孙两人对外表达看法。
不过,习近平这次要求「将深入了解台湾民众尤其是基层民众的现实需求」的谈话、以及注重台湾青年人想法的政策,已经确定将落实到执行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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