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制裁,金正恩的防弹豪车是从哪里来的?
来源: 大中报 王飞
大中报综合讯:根据纽约时报的报道,金正恩(Kim Jong Un)所到之处都能看到他的黑色装甲防弹豪华轿车,这些造型优美的西方座驾是这位年轻朝鲜独裁者的专车。人们不禁要问:这位被孤立的独裁者是从哪儿获得的这些车?
在与川普总统和俄罗斯总统普京举行峰会期间,金正恩乘坐这些用货机从朝鲜首都平壤运来的轿车,穿行在新加坡、河内和俄罗斯远东地区海参崴的街道上。有时还能看到一群保镖在随车奔跑。
这些车都是梅赛德斯-奔驰(Mercedes-Benz)的顶级车,迈巴赫S600普尔曼卫队(Maybach S系列Pullman Guard防弹车)和迈巴赫S62,它们深受世界各国领导人欢迎,这种车长41英尺(12.4米),功率约为517马力,每辆售价高达160万美元。这些豪车说明金正恩公然挑战联合国对禁止朝鲜进口奢侈品的制裁。
梅赛德斯汽车制造商的母公司戴姆勒(Daimler)表示,他们并不知道朝鲜领导人金正恩是如何获得梅赛德斯-迈巴赫豪华防弹轿车的,也无法阻止平壤从第三方获得汽车,特别是从第三方获取二手车。因为平壤正在受到联合国的制裁,禁止其进口奢侈品。
戴姆勒表示,梅赛德斯会对汽车的潜在买家做背景调查,以确保该公司不会向制裁禁令的违反者出售这些汽车。
根据研究走私网络的华盛顿非营利组织高级防务研究中心(Center for Advanced Defense Studies)的研究,以及一项纽约时报的调查,通过一个复杂的港口转运系统、秘密的公海航运和隐蔽的幌子公司,西方高端商品正在进入朝鲜的精英阶层。
川普政府以制裁为工具向平壤施压,迫使其进行认真谈判,结束核武计划,这些对制裁的规避表明它存在的局限性。美国官员表示,他们对朝鲜唯一真正的筹码就是严厉的制裁。在今年2月越南河内以失败告终的峰会上,金正恩对川普的主要要求就是解除自2016年底以来收紧的重大制裁。
应总统老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的要求,联合国于2006年起对朝鲜实施制裁,禁止向朝鲜进口包括豪华轿车、游艇和珠宝在内的奢侈品,并在随后的制裁决定中延长了禁运的奢侈品清单。
但据高级防务研究中心近日发布的报告,从2015年到2017年,多达90个国家成为朝鲜的奢侈品来源。此外,这些网络和供应链贯穿联合国安理会一些成员国和美国盟友的领土,其中包括中国、俄罗斯、日本和韩国。
制裁专家说,对于寻求实施制裁的官员来说,追踪奢侈品的走私,尤其是装甲防弹轿车等稀有物品的走私非常重要,因为朝鲜使用类似的办法为其核武器项目获取军民两用技术。分析人士说,朝鲜还在继续进行铀的浓缩,以扩张其目前约30到60枚核弹头的核武库。
“在规避制裁方面,朝鲜依靠的是一群人数不多、却经验丰富、值得信赖的个人。他们负责搞到朝鲜需要的任何东西,无论是奢侈品还是导弹组件,抑或为它安排资源的进出口。”海事专家、前联合国朝鲜制裁执行小组成员尼尔·瓦茨(Neil Watts)在谈到朝鲜非法贸易模式时说。
联合国专家组在今年的年度报告中指出,平壤出现了梅赛德斯-奔驰、劳斯莱斯和雷克萨斯生产的SUV豪华轿车。去年10月,金正恩在平壤从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豪华轿车里出来,迎接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奧(Mike Pompeo)。
两辆梅赛德斯迈巴赫S600装甲防弹轿车从欧洲到东亚的旅程,可以帮助我们一窥这个奢侈品运输网络是如何运作的。高级防务研究中心和纽约时报使用包括航运记录和卫星图像在内的材料,追踪了它们穿越五个国家的踪迹。
对官员和企业高管的采访证实了该网络的一些细节。今年2月,韩国官员扣押了一艘运送这些轿车的俄罗斯船只。
这次环球航行始于荷兰的鹿特丹港口。据货物追踪记录显示,2018年6月,卡车将两个密封集装箱运至一个货运码头,每个集装箱都装有一辆价值50万美元的梅赛德斯轿车。这些货物由中国远洋海运集团有限公司照管。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汽车当初的买家是谁。
这些汽车经过41天的海运到达中国东北的大连。集装箱于该船在7月31日抵达后卸下。它们在港口一直停留到8月26日,然后被装上一艘开往日本大阪的船,在那里又被送上另一艘船,经三天航行后,于9月30日到达韩国釜山。
然后是这段航程最神秘的部分。这批集装箱在抵达后一天内,就转移到悬挂西非国家多哥国旗的DN5505货船上,驶往位于远东地区的俄罗斯纳霍德卡港。然后,汽车交给了在马绍尔群岛注册的Do Young船运公司,该公司拥有DN5505和另一艘船——悬挂巴拿马国旗的油轮卡特琳号。
文件和采访显示,Do Young的所有权在注册材料上是笔糊涂账,但似乎是跟俄罗斯商人丹尼尔·卡扎丘克(Danil Kazachuk)有关。与这两艘船有过合作关系的韩国船运代理公司Han Trade和AIP Korea的高管说,卡扎丘克是这两艘船的船东。高级防务研究中心获得的文件显示,卡扎丘克在2018年被列为卡特琳的所有者,时间约为一个月。
载有汽车的船DN5505最初叫Xiang Jin号,就在两辆轿车抵达大连的前几天,它更名为DN5505,所有权也在去年7月27日从一家在香港注册的公司转移到了Do Young。
10月1日离开釜山后,这艘船消失了,它的自动识别系统停止发送信号。这是船只逃避制裁的常见做法。
信号关闭了18天。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这艘船在韩国水域。现在,它正在返回釜山的途中,但装满2588公吨的煤,后来卸在了另一韩国港口浦项。据高级防务研究中心的报告称,韩国的海关记录显示,该船是在纳霍德卡上的煤。
这个港口城市毗邻卡扎丘克所在的俄罗斯海参崴。船舶交通数据和船运机构高管表示,这艘船在载着车辆离开釜山后,曾报告纳霍德卡是它的目的地。
高级防务研究中心的报告没有肯定地说出轿车在哪里的下落。但研究人员表示,这些汽车可能是从俄罗斯空运至朝鲜的。据一个在线视频和航班跟踪数据显示,10月7日,朝鲜国营航空公司高丽航空的三架货机抵达海参崴。(正好是金正恩在平壤坐着劳斯莱斯去见蓬佩奧的同一天。)
朝鲜货机飞往海参崴的情况非常罕见。从注册编号上看,这两架飞机与在朝鲜境外运送金正恩座驾所用的飞机完全相同。
“鉴于飞机的载货能力,以及它们在运输金正恩装甲豪华轿车中的作用,货机可能装载了梅赛德斯车,”报告说。
NK Pro分析的视频片段显示,四个月后的2019年1月31日,同样型号的梅赛德斯-奔驰行驶在平壤街头,前往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所在地。当天,这些轿车还与金正恩一起出现在与一个艺术代表团的拍照现场。
在接受电话采访时,卡扎丘克承认DN5505是他的船,但拒绝提供有关这些车的运输详情,也拒绝透露他如何或有否将它们送到朝鲜。
“这是我公司的商业秘密,”他说,“为什么我要告诉大家我在哪里买的这些车,然后又卖给了谁?”
没有证据表明卡扎丘克与向朝鲜运送军事技术或货物有关,但国际制裁专家表示,俄罗斯远东地区是走私货物进出朝鲜的常用中转站。
今年2月,由于涉嫌违反制裁,韩国当局分别扣押了DN5505和“卡特琳”号。DN5505从纳霍德卡出发,装载了3200多吨煤炭,停靠在韩国浦项。有关官员告诉韩国船运代理公司的工作人员,这艘船因装载朝鲜煤炭而正在接受调查。卡特琳号则被控向朝鲜运送石油产品。
卡扎丘克说,作为船东,他不对船只运载的物品负责。他还表示,韩国当局是在进行“政府欺诈”,可能栽赃到这两艘船上。他说:“韩国警方站在高高的钟楼上,向基本人权吐唾沫。”
他的船和涉嫌违反制裁的行为之间的联系不止于此。去年秋天,DN5505在卸下两辆轿车后返回,把煤炭送到浦项后,一家名为Enermax Korea的公司接收了这批煤炭。
联合国小组一直在调查在韩国注册的Enermax违反制裁的情况。
该小组在其2019年的报告里称,Enermax似乎是朝鲜煤炭的最后接收方。这批煤炭原本计划于2018年4月由悬挂朝鲜国旗的“智诚”号(Wise Honest)货轮在印尼海域转交给一艘俄罗斯货船。印尼当局在4月1日前后扣押了“智诚”号。
Enermax签署合同,从一家在香港注册的公司购买了这批煤炭,但它告诉联合国小组,是从印度尼西亚当地经纪商手里购买的印尼煤炭。
销售合同显示,这批煤炭的估值近300万美元。
今年5月,美国宣布没收“智诚”号。
Enermax高管在接受采访时称,与印尼经纪商的交易谈崩了,双方没有发生资金往来。他们还表示,他们原以为DN5505在去年10月(就在两辆车卸货之后)和今年2月运到韩国的煤炭都来自俄罗斯。他们说,卡扎丘克告诉他们这些煤来自俄罗斯。
自2017年底以来,因涉嫌违反制裁,韩国当局扣押了至少六艘船。上个月,又开始了“卡特琳”号的报废工作。官员说,这是应卡扎丘克的要求进行的,他不想继续为遭扣押的船只缴纳停靠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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