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企业突然勒紧裤腰带 成千上万的员工被解雇

美国财经博客网站ZeroHedge 3月4日发表的一篇文章称，在私有科技公司大幅盈利多年后，硅谷的风险投资者突然开始竞相将自己的投资套现，以期能在科技行业进一步崩溃之前减损。现在，这股寒流也开始席卷中国科技企业。
 
在疯狂的科技创业热潮持续多年后，成千上万的中国科技公司员工突然发现自己的饭碗没了，而那些仍有工作的员工也发现诸如免费点心和旅游、健身补助、春节奖金乃至果盘等福利都被取消了。现在，从深圳到杭州再到北京，中国各个科技核心区都弥漫着一种新情绪，那就是多年来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要勒紧裤腰带过紧日子了。
 
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很明了，正如英国《金融时报》所报道，随着中国经济放缓和外来资金流动收缩，初创企业正在削减成本。一位失望的中国科技产业投资者称，互联网初创企业需要人才、资本和消费者，但他们将会发现这三个方面都有所萎缩。


 
中国科技行业的寒流是否和美中两国间爆发的贸易战有关尚未有定论，但毫无疑问的是，中国科技行业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遭遇寒流，当时资本枯竭导致许多之前飞速发展的科技公司估值下降。此外，中国国内的消费者也变得更节俭，这一点从中国汽车销量大幅下降就可见一斑，由此导致的结果是企业开始重新考虑广告预算。但是，这股寒流首先冲击的是中国科技公司的员工。
 
中国领先的互联网技术公司网易（NetEase）将其裁员计划委婉地称之为“结构性优化”。在网易最近一波裁员中丢掉饭碗的陶佳莉（音译）对中国科技公司当前的氛围做了一个总结，她称，现在人人自危，每个人都紧张不安。

据报道，中国科技公司的最近一次大裁员是在上周五，当时中国P2P平台点融计划（Dianrong）裁员2000人，并关闭90家实体店中的约60家。报道称，该公司裁员是为了削减成本，并顺应中国政府收缩这个行业的努力。
 
更能让人感受到中国科技行业员工的不安乃至绝望情绪的是，据拥有1.8亿注册用户的招聘网站智联招聘（Zhaoping.com）称，目前该网站的简历投递数量已经创下历史新高。智联招聘的执行副总裁李强（Li Qiang）表示，市场环境的变化已经促使互联网行业的发展回归理性状态。


 
李强还提到了另外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在经过多年的发展后，互联网用户的数量已经趋于平稳，这使得行业竞争加剧，从而导致企业盈利受损。第二个问题是高压监管对从游戏、电子商务到社交媒体等各个细分领域都造成了负面影响。

下图是中国互联网和电子商务行业的CIER(中国就业市场景气)指数走势图：
 

 
毫无疑问，中国经济放缓也在对各行各业造成巨大冲击。中国国家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的就业人口数量在2018年出现首次下降。数据表明，2018年年末中国就业人员为77586万人，相比2017年末的77640万人有所下降，这也是最近多年来的历史首次下降。就业人口下降说明劳动参与人口减少，这意味着未来劳动成本还会快速提升。

下图是中国就业人口变化趋势图（单位为百万）：


 
但是，这种冲击对高薪科技就业岗位的影响最为明显。例如中国私营高估值公司滴滴（Didi）尽管在2016年成功地将美国对手优步（Uber)挤出了中国市场，但在两名使用滴滴网约车服务的女性接连遇害后，该公司最近开始面临来自政府的巨大压力。目前，滴滴已经计划裁员2,000人，约占其员工总数的15%。不过，滴滴同时亦坚称将在海外部门和安全技术等领域招聘更多员工，因此到今年年底其员工总数仍会与去年持平，达到1.3万人。


 
而那些保住饭碗的滴滴员工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去年12月拿到的年终奖金被减半，免费小吃和健身补贴等福利也被取消。滴滴公司的一名发言人称，该公司最近对工作场所的福利进行了调整，但公司并没有大规模裁员的计划。
 
另一家之前一直在快速发展的中国科技巨头京东（JD.com）公司最近也是内忧外患焦头烂额，京东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刘强东去年因为涉嫌强奸而在美国被捕，但他没有遭到任何指控。但尽管如此，京东仍突然开始聚焦于实现利润最大化，并且正着手缩减公司中层管理层，计划淘汰10%副总裁级别以上的高管。目前京东这个级别的高管预估在几十到一百人左右。
 
和滴滴一样，京东亦承诺将会招聘足够的新员工抵消这些被裁高管带来的影响，京东今年计划增加1.5万名新员工，其中约三分之二的员工将在该公司的物流部门从事快递员、仓库管理员和初级主管等职务。但即便如此，中国科技行业仍在经历更糟糕的转变，那就是许多企业在重新考虑广告预算，而广告收入是大部分中国科技公司在国内乃至全球的主要收入来源。据投资银行Jefferies估计，中国企业今年的广告预算只会增加17%，仅略高于过去两年增长率的一半。


 
但是，有业内人士认为Jefferies银行的预估数字可能太过乐观，他们称，与在去年年初中国企业收入仍在飙升时期所做的预估相比，企业的实际广告预算可能会低一大截。分析师指出，这会对象字节跳动（ByteDance）等正在快速发展的科技公司造成不利影响，在今年春节，字节跳动公司给员工发的红包就已经变小了。
 
为了敦促员工克服失望情绪，字节跳动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张一鸣（Zhang Yiming）向所有员工发送了一份备忘录，称公司红包变小要归因于外部环境发生变化，行业竞争加剧，以及公司自身在管理、决策和执行方面的失误和不足。
 
旗下拥有大受欢迎的短视频应用抖音（Douyin）的字节跳动公司在短短七年时间里就成长为估值高达$750亿美元的公司，并在全球各地招聘人才。但是，该公司现在似乎已经开始面临困境，感受到了成长的烦恼。和其他同行一样，字节跳动公司在国内和美国都因为其内容问题和监管机构发生了摩擦。此外，该公司严重依赖广告收入也使得其更容易受到经济走弱的影响。


 
很显然，中国科技行业的紧缩时期已经到来，并且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
 
一位中国科技产业投资者向《金融时报》表示，现在的裁员现象只是人们将会在接下来的两到三年时间里看到的裁员潮的开始。

与此同时，到目前为止一直拒绝谈论裁员的中国送餐服务应用美团点评（Meituan Dianping）的掌门人王兴（Wang Xing）则在社交媒体上称：“我听到一个笑话说2019年可能是过去十年里最差的一年，但可能也是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
 
有一件事情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中国国内的就业者最了解本国的经济状况，在他们看来身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似乎在短期内经济强劲反弹无望。实际上，如果川普推迟与中国达成贸易协议，那所有增量杠杆和谈判优势似乎都只会对他有利，因为中国政府会想方设法确保其经济不会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