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乡：加拿大原住民住宿学校离种族灭绝有多远？

加拿大原住民住宿学校始于1831年，最后一间于1996年在温尼伯关闭；共收印地安、梅蒂斯及因纽特等原住民儿童约15万人，起初死亡率达50%，有说每25人中有1人死亡，现约有8万左右幸存者。根据幸存者作证，强行将原住民儿童从母亲怀里放上卡车，送到学校：除弃所穿各族裔服装一律换上学校衣服，学生只有数字编号而没有个人名字，每半日在课堂，另半日劳作（种地、制衣、修校舍等），有的学校基本吃素仅复活节有蛋和圣诞节有肉。营养不良和疾病伴着学校生活，学校的原始资料多有遗失（联邦印第安事务部于1936-1944销毁了20万份文件），据保守估计在校学生死亡至少在6千人以上。幼年学生遭凌辱及性侵犯司空见怪，除了不许用本族语言，每晚在冷峻嬷嬷的监视下跪在叠床上作祷告。这种学校由政府出资，主要是由天主教会操作，产生的效果：除了能说英/法语，原住民至今少文化缺技能，欠工作机会和独立自主能力，仍生活在贫困和不安之中。这是一段残酷和失败的历史，对此，前不久谴责亚美尼亚遭种族灭绝事件的罗马教皇芳纪格，又该如何表态呢？

从时间上看，这种文化屠杀或强行同化及奴役政策始于英国殖民政府，意在扼杀原住民。自加拿大成立后，历届政府继承衣钵顺着惯性延续着这种殖民政策，直至1996年才最后终结。庆幸的是，加拿大是个气候寒冷地广人稀的国家，人力资源极其宝贵，加之原住民懂得本地气候和环境的自然生存法则，要不，原住民遭受的厄运很可能就不仅仅限于文化了。哈帕总理在2008年对住宿学校一事作出道歉（但不认同是种族文化灭绝一说，仅认为是“强行融入”），口说是廉价的，关键是行动，这也是真相与和解报告的要求。近年来千多名原住民妇女的离奇失踪，是否意味着种族灭绝的某种持续？而这更说明了，正视原住民问题的必要性和迫切性。在这个问题上，加拿大政府包括过去的联邦自由党政府及现在的保守党政府，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过去有坊间谈论原住民，庸俗化地诟病于其生活习性和不争品性，殊不知今日原住民的嗜酒问题及不屑于在常规社会工作的态度，缘自于本国历届执政府的软性毒化政策，光给钱无需劳动就是把软刀子。所以改进原住民的现代教育问题，成了真相与和解委员会94条建议中最重要的一条。

自英国殖民加拿大，原住民问题就此产生并始终无解。杀也杀过奴也奴过，就连原住民住宿学校这项宏大的百年“强行融入”工程都失败了，原因在于违反人性和文明准则。这百年黑暗历史的一页，翻过去的确很沉重，问题是如今怎么办，它的严重性应不在于反恐之下，加国政府该有所行动。特鲁多的多元文化国策是项伟大的发明，看起来是本国原住民、众多各族裔移民与主流社会共存共荣的解决之道。但问题是多元文化不能是仅停留在表面，不能只作缓冲剂当权宜之计，要不然将来需要道歉的对象可能不仅仅是原住民了。政府该深刻检讨，主流宗教基督教该反省，主流社会也该反思，而原住民及各少数族裔更应该去维权去争取。

（后记：此文定笔于六四26周年的周末。真为加拿大人感到庆幸。什么时候真相与和解也能出现在祖国，那才是中国梦真正有望实现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