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从《太阳报》刊登的歧视华裔女政客的漫画谈起

已经过去的多伦多市选，庄德利当选，华裔女政客邹至惠排名第三。虽然她在决定参选前夕声望极高，民意调查一再显示，她在三位主要竞选人中的民意支持率遥遥领先，如果她竞选市长，胜出的机会最高。这个民意支持率一直维持到她涉足其中的初期。不幸的是，此后的情况却不如理想。她的支持率一直下滑，不但从领先地位滑落，而且还很快掉到福特之后的第三位。这个弱势一直维持到大选结果揭晓。

本来，政治竞选是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对于一位在竞选开罗之前各方面都被极端看好的政客而言，竞选结果如此出于意料的，却并不多见。这里面有很多客观原因，可能是邹女士的竞争策略有所偏差。当然更有人认为她年纪太轻，缺乏政治经验，没有那种表面正大暗中虚伪的政客伎俩等等。不过本文的目的不在探讨邹至惠竞选市长的成败经验，而是探讨另一个议题，那就是多伦多乃至加拿大主流社会歧视女性，特别是歧视有色族裔女性的问题。当然，这也许是她的竞选没有如愿以偿的原因之一，但性别歧视到底是不是决定性因素，则不在本文的探讨范围之内。本文所要探讨的是一幅刊登在本市《太阳报》（Toronto Sun）上的，隐射邹至惠女士的讽刺性漫画。

刊登在2014年十月三十一日《太阳报》上的这幅漫画人物，穿的是人所熟知的，在文革时期所有中国女性都穿着的典型中山装或“毛装”，她手中还举着其已故丈夫新民主党党魁林顿的燕尾服。讽刺画所要表达的真意到底是什么，只能够推断和臆测，但是其歧视华裔女政客的恶意却无法掩盖。在毛泽东统治中国时期，中国人无论年纪大小和男女性别，一律都穿“毛装”。这是一种遭到全世界民众讥笑讨厌、也令当今中国人感到羞愧和痛恨的服装。这种服装代表了毛泽东治下中国的落后愚昧和忽视人性。它当然更代表了“左”的或拥毛的极左政治思想。漫画家让画中加拿大华裔女政客穿上这样的毛装，其用意如何昭然若揭。它完全是一种对华裔女性政客的莫大侮辱和极端歧视。是的，加拿大的新民主党被一般民众看成是三大政党之中的左翼，可是西方国家的左翼政党或像在某些西欧国家的“共产党”，与苏联和中国那样的共产主义国家的共产党完全不同，根本不能够相提并论。把漫画中的邹至惠穿上毛装，则不但是对她极大的人格侮辱和恶意丑化，更显示出画家的无知无聊和丑恶的种族歧视心态。虽然种族歧视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客观存在，但是在今天的加拿大，以这种低下卑劣的手法侮辱一位受人尊敬的华裔女政客的例子实属少见。

其实，加拿大虽然是一个比较善待少数族裔和女性的国家，但是歧视有色人种，反对某些宗教信仰和看低女性的社会现象还是普遍存在，只是它是在一种伪装的情况下出现。对邹至惠女士的歧视和侮辱的例子还不是唯一的个案。另一位受这种歧视乃至仇恨攻击的女政客，也是此次市选中的候选人，她是竞选大多市教育局委员的Ausma Malik，她是穆斯林，也遭到了某些暴民的长时期口头辱骂和网上攻击。另一位穆斯林裔候选人是第二选区的Munira Abukar，她竞选的宣传广告画被人涂鸦，其人像被划上侮辱性的丑陋形态，还有人叫她“滚回老家去”。其中对另一位女性候选人Kristyn Wong-Tam的攻击，则更是达到了不但仇恨而且低下肮脏的程度。她的攻击者甚至于不惜用“福特联盟支持者”的名义，对她进行了谩骂和恐吓：“我希望你得艾滋病而死”、“我们不要像你那样的垃圾在政府办公室”。有人推测，这可能是反福特政治势力中的极端分子，意图陷害和嫁祸于福特联盟的既愚笨又丑恶的政治伎俩。令人诧异和震撼的是，这种攻击少数族裔女性的恶劣的歧视，不但存在于少数个体，还来自某些主流社会媒体。据报道，太阳报的负责人Paul Godfrey，还为这幅攻击和丑化邹至惠女士的漫画进行了辩护。不但没有对这种行为感到局促不安，还轻描淡写地表示邹至惠应该对此坦然处之而“脸带笑容，继续前行”。

事实上，这种攻击已经触犯了多伦多和加拿大的反歧视人权宪章。我们的三级政府应该对此采取行动，以遏制这种丑陋的仇恨有色族裔女性和对不同宗教的敌视和歧视行为。我们的政府不能够继续在这些丑恶事实面前闭起双眼，让国际社会高呼加拿大是一个完全没有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的社会。有人说，这一次多伦多市选，在某种程度上既揭示了加拿大这个最大城市所存在的“特权阶级”与“福特联盟”之间的“阶级矛盾”，也揭示了少数族裔与主流社会之间的“种族矛盾”。希望这只是一种危言耸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