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贷款:中国经济的定时炸弹 (下)
中国经济引擎创造了中国奇迹,近十年来其一直享受着两位数的经济增长。但是据《环球邮报》报道,随着中国影子贷款呈现的爆炸性增长和信贷扩张的失控,强大的经济引擎现在可能面对着滴答作响的定时炸弹。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国经济奇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China’s economic engine has created Chinese miracle as the country has enjoyed a decade of double digit growth. But according to the Globe, the powerful engine may now be under the threat of a ticking bomb, as China’s explosive shadow loans and credit expansions are growing out of hands. Ironically, what has created the miracle may also destroy it.
[大中报冯惠蓉报道] 由于债务增长的速度似乎已经超过名义GDP的增速,在私营公司、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中将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坏账的增加。虽然从总体来看目前的违约比例仍然较小,但其一直在增加。而政府救助也不再是自动提供。马格纳斯认为这是好事,因为如果你认为你的增长模式过于依赖信贷,你就必须允许这种事发生。
丹麦盛宝银行(Saxo Bank)首席经济学家雅各布森(Steen Jakobsen)的看法和马格纳斯类似,他认为中国政府将会通过允许一些违约和破产压缩信贷泡沫,并会试图改革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当然,这个过程将会令经济增长失去一些动力,但问题是影响会有多大。
据雅各布森预测,在未来数年中国将通过低水平增长平衡其经济,过度投资之后,只有通过低投资才能恢复平衡。
中国企业疼痛的迹象已经在浮现。在过去一个月,建材公司徐州中森通浩新型板材有限公司(Xuzhou Zhongsen Tonghao New Board Co. Ltd.),和太阳能设备制造商上海超日太阳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Shanghai Chaori Solar Energ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 Ltd.)都出现债务违约。房地产开发商浙江兴润置业投资有限公司(Zhejiang Xingrun Real Estate Co.)在未能偿还$6.2亿元债务后也处于破产边缘。在今年年初,价值$4.95亿元名为诚至金开1号(Credit Equals Gold No.1)的信托产品多亏一位未透露身份的接盘人救助,才勉强避过违约。在中国农村的一个小银行——江苏射阳农村商业银行(Jiangsu Sheyang Rural Commercial Bank)最近出现挤兑风潮后,当局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包括在出纳窗口堆放一沓沓现金,和让各支行24小时营业去安抚民心。
在5月5日,中国钢铁协会(China Iron and Steel Association)称,今年第一季度中国钢铁行业亏损$3.73亿美元,有45%的企业出现赤字。在中国所有省份中,只有一个达到第一季度的经济增长目标,中国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中国经济增长率为7.4%,低于7.5%的目标。另一个出现麻烦的迹象是,中国雨润食品集团(China’s Yurun Food Group)报告称,中国的食品和饮料消费出现下滑,对于这个惊人的逆转,J资本研究称其标志着“中国一个时代的终结。”
美国学者维克托.辛(Victor Shih)在数年前就曾对中国经济提出警告,他称:“中国是令人担忧的领土,包括中国最高领导层在内的北京领导人可能希望放缓杠杆作用的过程。但是目前要这样做极度困难。由于泡沫已经非常大,因此当你试图压缩时,其有可能会破裂。中国政府正在希望一点点去杠杆化和避免金融危机之间小心翼翼地走钢丝。”
与此同时,随着影子银行的增长,借贷正以更具创造性的方式在中国流动。通过日益流行的名为信托受益权(TBR)的融资结构,银行只是购买了某种资产的现金流。通过利用这个复杂的融资结构,银行可以更加方便地借贷给公司,但却将贷款登记为银行同业资产(interbank asset),以便其享受很低的风险权重。但是,允许银行保持较低的资本充足率,意味着其手中只有较少资金可以抵御变成坏账的贷款。
曾在毕马威会计事务所(KPMG)担任审计师和中国顾问的贝德福(Jason Bedford)称,他痛恨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相关融资结构产生的问题之一,是不当激励银行设法承担有风险的贷款,并将其重新登记为TBR,因为这样做不必防备投资损失。
但是贝德福亦警告称,不应该因为一个潜在的烂苹果去否定整棵树。总体而言,贝德福认为正规中国银行系统的风险被夸大。贝德福曾经花费时间对银行进行审计,并和一些银行高管进行过交谈,他称,最开心的就是那些得意洋洋地吹嘘自己从未有过不良贷款的银行高管,在中国,银行是规避风险,而不是管理风险的行业,虽然这带来了一些问题,但的确减少了坏账的风险。
此外,这也涉及中国的国家既得利益问题。因为中国的金融稳定和社会安定紧密相连,中国领导人都对此心知肚明,因此北京会不惜一切代价避免戏剧危机的发生。
但是,历史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灾难预言者并不可信。在1990年代末出现另一波信贷爆炸时,中国银行看到不良贷款至少增加了25%,但有些人认为实际数字可能高达40%。在1999年初,广东国际信托投资公司(Guangdong International Trust & Investment Corp., GITIC)破产,其留下的投资者有$44亿元贷款未偿付。忧心忡忡的观察家认为中国的金融系统是全球最糟糕的金融系统之一,并预测中国将会出现经济崩溃。
但是这并未发生。中国银行通过销售$325亿元债券进行了再融资,还有些坏账被甩给一些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虽然中国经济增长曾经出现放缓,从1994年的13.1%降至1999年的7.6%,但是到2003年时,中国的经济增长率再度飙升至10%。
尽管如此,当前的形势的确存在一些令人担忧的理由。在1990年代,中国的债务GDP比为25%,远远低于大部分发达国家,而现在,中国的债务GDP比却远远高于发达国家。虽然并不清楚具体的数字,但是与20年前相比,中国现在可操纵的空间显然更小。
曹妃甸也更加清楚的表明,现在问题的规模也远远大于以前。在中国传统产业巨人首钢集团进驻曹妃甸后,作为龙头产业的钢铁行业表现却并不理想。据当地报道称,中国钢铁企业背负着$2660亿加元可能无法偿还的债务,其中首钢更是深陷困境。目前,首钢在曹妃甸的基地几无人迹,公司位于当地的炼钢厂面对梦想破灭的痛苦。由于相关油田的的产油量不到预想的四分之一,炼油厂也没有达到预想的规模。中日产业园几乎还未使用,就已被丢弃般闲置。战略性新兴产业展览中心虽然依然挺立,但却已经空空如也,其周围至少还有十几座半途而废的建筑现场。
曾经帮助推销曹妃甸第一批房地产开发项目的陈保存(音译)称,当地早期的投资都耗费在填海造地上,而配套的基础设施远没有完工。曹妃甸的部分地区甚至没有干土,还有近一半预期的填海工程没有完成。
这座生态城市的首席规划师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听到任何有关该项目的消息,而在此之前,他曾和10个设计公司共同规划这个将会有上百万人生活的城市蓝图。芬兰建筑师马尔斯(Neville Mars)在经过一番调查后,才发现曾经和他合作开发该项目的人都已经消失无踪。马尔斯称,这不是好兆头,很显然如果工业项目停摆,生态城市也就建设无望。
实际上在许多方面,中国其他一些地方,甚至可能是世界其他一些地方也都和曹妃甸一样。北京智囊团安邦集团首席研究员Kung称,中国政府没有很好地控制发展速度,从而导致其变得不合理。
Kung指出,高速的经济增长创造了中国奇迹,也创造了金砖四国。但是他认为这高速增长也会摧毁中国奇迹和金砖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