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 再谈美国总统与菲律宾总统之间的言辞冲突

我在《美国总统与菲律宾总统隔海骂战的前因后果》一文中，已经评述了两国总统在人权问题上的不同看法所引起的戏剧化对话。但仍然感到意犹未尽，觉得人们必须对引起该次口角的来龙去脉，作一番详述的必要，因撰此文。

 

今年七月一日，菲律宾新当选的总统图特尔杜（Rodrigo Duterte），如他在竞选时对全体选民所作的承诺那样，一上任，就开始大刀阔斧地对菲律宾社会犯罪分子，主要是对长期以来毒害这个国家的贩毒和吸毒罪犯，实施严厉镇压乃至格杀勿论的铁腕政策。

 

统计显示，自从今年七月一日他上台执政以来的这段个时间里，据有案可查的统计数字显示，已经有750名毒贩在警察的反毒执法行动中遭到击毙，另有1200宗毒贩或吸毒犯遭处决或“死因不明”的案件有待调查。

 

除了共产国家以外，以世界上任何国家，包括第三世界的独裁专制的落后国家在内的，任何严惩重大社会罪犯的标准衡量，这种对贩毒和吸毒罪犯实施大规模杀戮的执法手段，也可说是非常少见的最严格最残酷，或“违反人道主义”的执法行动。特别是对像美国那样的西方民主国家而言，更是不可想象的残酷行动。菲律宾不是共产国家，从理论上讲不是独裁政体，而且曾经是美国的殖民地，其目前的政制虽然不是“美式”民主制度，但菲律宾民众深受“美国式”的民主政治影响，老百姓的“政治习俗”，也没有走向极端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新上任的菲律宾总统，居然实施了如此严峻乃至“不人道”的镇压贩毒以及吸毒罪犯的政策呢？这主要是因为菲律宾社会的贩毒吸毒现象，已经到了极为严峻的，几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的灾难性局面。吸毒和贩毒现象的普遍化，已经把菲律宾变成了一个完全“堕落”的国家。

 

尽管美国大概是世界上吸毒贩毒问题最为严重的国家，但由于国家经济基础巩固，中产阶级社会基础雄厚，即使像如此严重的贩毒吸毒等犯罪现象，也无法动摇美国的坚强巩固的社会基础。但菲律宾不同，这个在经济上仍然是属于发展中，或乃至是第三世界的国家，实在经不起包括吸毒贩毒如此严重的社会问题的滋扰和动摇。而对于如此严峻和危险的社会犯罪现象，除了共产极权主义国家以外，没有一个政府能够有效地治疗这个社会癌症。

 

图特尔杜所采取的治理吸毒贩毒癌症的手段，从很多方面观之，实在与共产国家的方法并无两样。举例来说，他在7月一日的宣誓就职典礼上对警察部队的讲话，就直截了当，令人惊叹：他在对执法警察队伍的讲话中，直截了当地指示，“执行你的任务，如果你在执法过程中杀戮了1000人（毒贩）而受指责时，不用怕，因为你认真执行了任务，我会保护你们。“如果你知道吸毒犯，亲手宰了他们，因为如果让他们的父母来执法，太过痛苦”。

 

7月25日他对全体公民讲话时提到贩毒问题时称:“直到最后一个毒贩和毒枭向我们投降，或已经被关入狱中，或者长卧地下，我们不会停止行动”。另在8月6日的全国电视讲话中称，执法人员在执行惩罚贩毒任务时，“我绝对不会理会所谓的人权问题”。另在8月24日的对菲律宾工业领袖的讲话中，他复称“这个贩毒斗争，会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本人总统任期的最后一天”。

 

可以这么说，以笔者而言，这是我一生中从未听到过的反对毒品犯罪问题的如此严格如此彻底的宣战锣鼓。如果一定要作一个比较的话，则可以与中国共产党在刚执政初期的上海（笔者出生长大的地方），在1949年刚“解放”时的上海，当地的共党政府为了安稳统治环境所实施的，对社会上的所有各种类型的犯罪分子，和国民党统治时期的包括“反动党团，特务人员”在内的一切“政治敌对阶级敌人”，进行格杀勿论的“大规模镇反革命运动”时的极端手段，相当接近。

 

当时笔者还是一个小学生，记得几乎每天都可以从电台广播，里弄组织，乃至所有的学校里的宣传机构，听到在各种各样的“公审大会”上高呼杀人口号的恐怖状况和气氛。也记得每天在到小学的途中，经常可以看到在一家殡仪馆门口，躺在地下或运尸木板车上触目惊心的脑袋开花,脸面像“红墨水伴豆腐”那样的，刚被枪决的尸体的恐怖状态，是笔者终生难忘的恐怖状态。像这样的“令敌人丧胆和发抖”的“镇压运动”，接二连三地不知道搞了多少次，已经无法记起。但事实证明，它是共产党巩固刚占领地区时的，最残酷最血腥，但也是最有效的治安手段之一。

 

现在是半个多世纪以后的时代，而且也不是共产党建立政权时期的，当人们看到像菲律宾那样的，类似当时共产党“严厉镇压反革命”和肃清一切“旧社会留下来的社会渣滓和犯罪分子”的激烈行动，不禁感到和想象到这种内心的震撼。当一般民众看到和听闻到这种杀戮毒贩的情景时的恐怖和惊讶反应，更可想而知。这也就是联合国和美国总统指责这种行径为“违反人权”的原因。

 

可是贩毒意志如铁石般坚硬的菲律宾总统，却全然不为所动，还对美国总统的指责，反唇相讥，以骂娘年的粗口语言相对。实在是令人惊讶。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菲律宾总统治理极端严重的社会毒品问题的决心和宗旨，还是值得赞赏和肯定。它至少反映了治理国家或政治乱局时，被迫实施“乱世用重型”的极端手段，以快速和彻底平定完全失控的社会动乱的严格手段的高度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