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国际上发表的科研论文被质疑出自“论文工厂”
来源: 大中报 李子
(大中报/096.ca讯)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报道说,国际同行评议的期刊发表的100多篇中国作者的科学研究论文似乎重复使用了相同的一些图片,这引发人们质疑,在冠状病毒大流行期间研究机构加快研究进度的背景下,可疑科学研究是否激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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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大约50个城市的医院和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发表的121篇论文中,据加州微生物学家、影像分析专家比克(Elisabeth Bik)的调查 ,每一篇论文都至少有一幅图像与另一篇论文相同,这意味着许多论文可能出自同一家公司或“论文工厂”。比克发现了这些使用相同图像的论文。
尽管这些报告是在四年时间内由不同的作者发表的,关注的是不同的研究主题,但其中许多报告都包含相同的细胞集落图像,有些图像经过旋转或裁剪以显得不同。这些报告中的一些图片说明也一字不差完全相同。
尽管如此,这些明显造假的研究还是通过了六家国际期刊的同行评议程序,仅《欧洲医学和药理学评论》(European Review for Medical and Pharmacological Sciences)就发表了这121篇论文中的113篇。
据学术搜索工具Google Scholar显示,其中一份可疑报告自2017年以来被其他研究人员引用了50多次,另外三份报告被引用了20多次,这意味着这些有问题的论文可能对其他研究产生影响。
比克表示,这种论文工厂的产品降低了整体科研成果的可信度。她说:“我担心这些论文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比克曾在斯坦福医学院(Stanford School of Medicine)做过研究员,去年她辞去了在一家医疗初创公司的工作,全职调查研究不当行为。
记者联系了《欧洲医学和药理学评论》请其置评,该期刊称将联系相关作者,要求他们证明数据的原创性。
《癌症期刊》(Journal of Cancer)等三家期刊各发表过一篇在比克看来有问题的论文。这三家期刊表示正在调查相关情况。另一家期刊是《生物科学报告》(Bioscience Reports),来自其出版商Portland Press的Richard Reece表示,论文工厂的技术越来越娴熟,这令人担忧。而期刊《生物医学与药物疗法》(Biomedicine & Pharmacotherapy)的出版商爱思唯尔(Elsevier)表示,该公司正在向新系统投入大量资源,以加大欺诈识别力度。
记者未能联系到《巴尔干联盟肿瘤学杂志》(The Journal of the Balkan Union of Oncology)置评。《肿瘤学快报》(Oncology Letters)没有回覆记者的置评请求。
一些论文的作者也许是剽窃的受害者,他们的论文被论文工厂抄袭。在《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联系的121名研究人员中,至少有15人要求提供更多信息,以核查他们的论文并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些人表示,他们将提供原始数据。
尽管学术剽窃和造假长期以来一直是全球科学界的一大祸害,但在新冠疫情期间,随着科学家争相分享可能挽救生命的发现,出版物事实核查过程中发现的此类问题变得尤其明显。今年6月,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Lancet)在被数十名科学家质疑数据的真实性后,撤回了一项研究。
上述被撤回的研究声称,抗疟疾药物不仅对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患者没有任何疗效,反而增加了罹患心脏病和死亡的风险。这一说法引发了全世界的担忧,甚至促使世界卫生组织(WHO)暂停招募患者参与羟氯?的临床试验。
新冠病毒在全球范围内已导致50多万人死亡,为了尽快了解这种新病毒,科学家们发布预印版报告,而不是通过更为细致但耗时的同行评议程序。虽然这加快了数据共享,但也引起了人们对内容不准确或过早公布研究结果的担忧。
常驻旧金山附近的比克说:“科学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她说:“就像这面墙,由一块块砖堆砌起来。如果其中一块砖有问题,那么整面墙都可能倒塌。”
今年2月,包括比克在内的一组研究人员称发现400多篇与中国作者有关的论文包含可疑相似图片。在中国,医生和研究人员经常面临压力,需要撰写经同行评议的论文,以寻求升职或者赢得现金奖励。
根据《华尔街日报》的研究,去年,中国云南省的一所医科大学为在影响力较大的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提供高达4.2万美元现金奖励。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高级研究员舒非说,有时候,中国研究评审的目的不是为了促进研究,而是为了区分人才。2017年,舒非和其他研究人员发现,中国高校对收录在Web Of Science中的论文提供30美元到16.5万美元不等的奖励。Web of Science是一个基于订阅的同行评议期刊索引,舒非说,这已经成为中国科研终身职务评估的黄金标准。
专家们称,这类激励系统很容易被论文工厂利用,尤其是那些通常不参与研究工作、但却需要发表论文的人,比如临床医生。
在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9988.HK, BABA, 简称:阿里巴巴)的电子商务平台淘宝(Taobao)上能搜寻到有关研究报告外包的服务,包括从选择研究课题到最终发布成品论文的全套服务。中国官方媒体发现,此类服务的价格从大约4,200美元到28,000美元不等。
之前与比克合作进行调查的两位匿名研究人员在上个月的一份报告中称,论文工厂向中国研究人员出售的产品不限于生命科学领域。该报告宣称,有些期刊发表的数学论文中存在虚构非华裔合着者的情况,不过一些论文之后已被撤回。
Retraction Watch追踪发表后又被撤回的学术研究论文,该机构的联合创始人Ivan Oransky表示:“中国属于‘要么发表论文、要么生涯完蛋’的极端例子。” 不过Oransky也表示,虽然中国在这方面显得格外突出,但并不是只有中国存在这种情况。他援引2017年的一份报告称,包括美国、沙特阿拉伯和马来西亚在内的全球各地都存在这种现金奖励制度。
但他表示,在中国,那些不知道如何开展研究的人也有极大的动机去这么做。他补充称,这无疑会酿成灾难。
这种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今年2月,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发布了指导意见,要求高校在评估研究人员时不要过度使用科学引文索引等与论文发表相关的指标。
事实将证明,解决已在科学界流传的有问题论文的难度将会更大。总的来说,撤回有问题论文的过程比最初的审查更耗时,如果一家期刊决定采取行动,有时可能需要花费几年时间。Oransky估计,全球一年撤回论文数量已从20年前的大约40篇增至大约1,500篇,但他表示,撤回的论文远远低于可能需要这么做的论文数量。《科学》(Science)杂志和Retraction Watch 2018年的一项报告发现,总撤稿率已经有所回落,而发表的论文数量却大幅增加。
悉尼大学(University of Sydney)肿瘤学教授Jennifer Byrne称:“这个系统的目的是为了发表,而不是清理。”Byrne已在她所在的领域发现了欺骗性论文。
Byrne说:“在大学里,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是优秀的同行评议员而得到晋升。” 她称:“各方根据你对文献的原创贡献来评价你,因此我们都是以创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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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大约50个城市的医院和医学院的研究人员发表的121篇论文中,据加州微生物学家、影像分析专家比克(Elisabeth Bik)的调查 ,每一篇论文都至少有一幅图像与另一篇论文相同,这意味着许多论文可能出自同一家公司或“论文工厂”。比克发现了这些使用相同图像的论文。
尽管这些报告是在四年时间内由不同的作者发表的,关注的是不同的研究主题,但其中许多报告都包含相同的细胞集落图像,有些图像经过旋转或裁剪以显得不同。这些报告中的一些图片说明也一字不差完全相同。
尽管如此,这些明显造假的研究还是通过了六家国际期刊的同行评议程序,仅《欧洲医学和药理学评论》(European Review for Medical and Pharmacological Sciences)就发表了这121篇论文中的113篇。
据学术搜索工具Google Scholar显示,其中一份可疑报告自2017年以来被其他研究人员引用了50多次,另外三份报告被引用了20多次,这意味着这些有问题的论文可能对其他研究产生影响。
比克表示,这种论文工厂的产品降低了整体科研成果的可信度。她说:“我担心这些论文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比克曾在斯坦福医学院(Stanford School of Medicine)做过研究员,去年她辞去了在一家医疗初创公司的工作,全职调查研究不当行为。
记者联系了《欧洲医学和药理学评论》请其置评,该期刊称将联系相关作者,要求他们证明数据的原创性。
《癌症期刊》(Journal of Cancer)等三家期刊各发表过一篇在比克看来有问题的论文。这三家期刊表示正在调查相关情况。另一家期刊是《生物科学报告》(Bioscience Reports),来自其出版商Portland Press的Richard Reece表示,论文工厂的技术越来越娴熟,这令人担忧。而期刊《生物医学与药物疗法》(Biomedicine & Pharmacotherapy)的出版商爱思唯尔(Elsevier)表示,该公司正在向新系统投入大量资源,以加大欺诈识别力度。
记者未能联系到《巴尔干联盟肿瘤学杂志》(The Journal of the Balkan Union of Oncology)置评。《肿瘤学快报》(Oncology Letters)没有回覆记者的置评请求。
一些论文的作者也许是剽窃的受害者,他们的论文被论文工厂抄袭。在《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联系的121名研究人员中,至少有15人要求提供更多信息,以核查他们的论文并证明自己的清白。一些人表示,他们将提供原始数据。
尽管学术剽窃和造假长期以来一直是全球科学界的一大祸害,但在新冠疫情期间,随着科学家争相分享可能挽救生命的发现,出版物事实核查过程中发现的此类问题变得尤其明显。今年6月,英国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Lancet)在被数十名科学家质疑数据的真实性后,撤回了一项研究。
上述被撤回的研究声称,抗疟疾药物不仅对2019冠状病毒病(Covid-19)患者没有任何疗效,反而增加了罹患心脏病和死亡的风险。这一说法引发了全世界的担忧,甚至促使世界卫生组织(WHO)暂停招募患者参与羟氯?的临床试验。
新冠病毒在全球范围内已导致50多万人死亡,为了尽快了解这种新病毒,科学家们发布预印版报告,而不是通过更为细致但耗时的同行评议程序。虽然这加快了数据共享,但也引起了人们对内容不准确或过早公布研究结果的担忧。
常驻旧金山附近的比克说:“科学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她说:“就像这面墙,由一块块砖堆砌起来。如果其中一块砖有问题,那么整面墙都可能倒塌。”
今年2月,包括比克在内的一组研究人员称发现400多篇与中国作者有关的论文包含可疑相似图片。在中国,医生和研究人员经常面临压力,需要撰写经同行评议的论文,以寻求升职或者赢得现金奖励。
根据《华尔街日报》的研究,去年,中国云南省的一所医科大学为在影响力较大的期刊上发表的论文提供高达4.2万美元现金奖励。
杭州电子科技大学(Hangzhou Dianzi University)高级研究员舒非说,有时候,中国研究评审的目的不是为了促进研究,而是为了区分人才。2017年,舒非和其他研究人员发现,中国高校对收录在Web Of Science中的论文提供30美元到16.5万美元不等的奖励。Web of Science是一个基于订阅的同行评议期刊索引,舒非说,这已经成为中国科研终身职务评估的黄金标准。
专家们称,这类激励系统很容易被论文工厂利用,尤其是那些通常不参与研究工作、但却需要发表论文的人,比如临床医生。
在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Alibaba Group Holding Limited, 9988.HK, BABA, 简称:阿里巴巴)的电子商务平台淘宝(Taobao)上能搜寻到有关研究报告外包的服务,包括从选择研究课题到最终发布成品论文的全套服务。中国官方媒体发现,此类服务的价格从大约4,200美元到28,000美元不等。
之前与比克合作进行调查的两位匿名研究人员在上个月的一份报告中称,论文工厂向中国研究人员出售的产品不限于生命科学领域。该报告宣称,有些期刊发表的数学论文中存在虚构非华裔合着者的情况,不过一些论文之后已被撤回。
Retraction Watch追踪发表后又被撤回的学术研究论文,该机构的联合创始人Ivan Oransky表示:“中国属于‘要么发表论文、要么生涯完蛋’的极端例子。” 不过Oransky也表示,虽然中国在这方面显得格外突出,但并不是只有中国存在这种情况。他援引2017年的一份报告称,包括美国、沙特阿拉伯和马来西亚在内的全球各地都存在这种现金奖励制度。
但他表示,在中国,那些不知道如何开展研究的人也有极大的动机去这么做。他补充称,这无疑会酿成灾难。
这种情况可能会有所改变。今年2月,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发布了指导意见,要求高校在评估研究人员时不要过度使用科学引文索引等与论文发表相关的指标。
事实将证明,解决已在科学界流传的有问题论文的难度将会更大。总的来说,撤回有问题论文的过程比最初的审查更耗时,如果一家期刊决定采取行动,有时可能需要花费几年时间。Oransky估计,全球一年撤回论文数量已从20年前的大约40篇增至大约1,500篇,但他表示,撤回的论文远远低于可能需要这么做的论文数量。《科学》(Science)杂志和Retraction Watch 2018年的一项报告发现,总撤稿率已经有所回落,而发表的论文数量却大幅增加。
悉尼大学(University of Sydney)肿瘤学教授Jennifer Byrne称:“这个系统的目的是为了发表,而不是清理。”Byrne已在她所在的领域发现了欺骗性论文。
Byrne说:“在大学里,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是优秀的同行评议员而得到晋升。” 她称:“各方根据你对文献的原创贡献来评价你,因此我们都是以创作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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