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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加拿大人从骨子里就不反感市场垄断 (下)
The monopoly in Canada’s blood: How we learned to stop worrying and love big business (Part 2 of 2)


上接:加拿大人从骨子里就不反感垄断 (上)

还有人认为,加拿大的垄断者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发展壮大,是因为他们的剥削不像他们的美国邻居那样明目张胆。经济学家威尔逊(George Wilson)指出:"我们从来没有洛克菲勒、古尔德和他们的公司那样公然滥用经济权力。因此,在加拿大,对巨头或垄断势力的不信任感并不像在美国那样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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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加拿大有旨在遏制反不正当竞争商业行为的法律,但威尔逊发现,长期以来,这些法律的执行"被动而无效",这是因为作为立法机构的议会长期被商业思维所左右。威尔逊提到了前贸易和商业部长史蒂文斯(Henry Herbert Stevens),后者诋毁了 1923 年的《联合调查法》: "我对该法案的主要批评是,它实际上将是普通的、合理的商业意识宣布为犯罪。
 
尽管《联合调查法》旨在防止兼并和反不正当竞争的商业行为,但渥太华的一些政客却认为,这种行为是完全合理的,甚至是更可取的经营方式。
 
尽管渥太华政府不断试图纠正这种做法,比如在2022 年,政府通过了《竞争法》修正案,禁止雇主们之间达成固定工资和禁止挖墙角的协议,但历届政府都未能有效抵制垄断倾向。今年春天,工业部长商鹏飞(François-Philippe Champagne)批准了罗渣士公司(Rogers)斥资 260 亿元收购Shaw电信公司的交易,进一步巩固了其在本已集中的电信领域的主导地位。包括商鹏飞在内的该交易的支持者认为,尽管减少了阿尔伯塔省和卑诗省消费者的选择,但该交易可以"推动加拿大全国的手机资费下降"。(详情请阅读:渥太华同意罗渣士收购Shaw后,加拿大人的手机费会下降吗?会大裁员吗?

 
所有关于加拿大对垄断的钟爱的解释最终都指向我们对过去的神话。弗莱教授认为,英国和美国的文化想象力通常将大自然视为再生或更新的场所,想想梭罗(Thoreau)的瓦尔登湖或英国浪漫主义诗歌的精神升华,而加拿大的荒野则是 "深深的恐怖"。我们的荒野不是快乐或精神复兴的源泉,而是创伤和无望的源泉。我们早期的文学作品中充斥着人们在丛林中曝晒而死、被活生生吃掉、坠冰而死、发疯的故事。
 
与这种可怕的自然景象相对的是维持个体生命的部落。弗莱教授在《丛林花园》一书中写道:"这些孤立无援的社区居民不得不对维系他们的法律和秩序肃然起敬,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一个巨大的、不假思索的、来势汹汹的可怕环境。这样的封闭部落必然会形成我们可以称之为堡垒心理(garrison mentality)的东西。"
 
堡垒心理要求堡垒保护范围内的人们团结起来,共同抵御致命的外来势力。弗莱教授认为,一个人要么是战士,要么是逃兵。这样的条件并不能发展个性,更不用说内部竞争了。堡垒心理的膨胀确实带来了"一种支配性的从众心理,在这种心理下,任何原创性的东西都无法自然生长"。

 
说白了,弗莱教授对18 世纪堡垒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恐惧的、不可复制的殖民者心态,这种心态来自于想象自己四面楚歌,求助无门。加拿大人之所以对内部竞争深恶痛绝,是因为我们相信大家可以同舟共济,团结一致,共同抵御门外来势汹汹的世界。然而,抵制集体的命令,更不用说联合来自外部世界的对手,就是堡垒的"逃兵"。
 
"堡垒心理"是根深蒂固的文化传承一个名称,它迫使我们不假思索地服从我们被告知的集体利益。
 
现在,堡垒的围墙已不再是木制的栅栏,而是社会结构,但我们心中的堡垒仍在继续扩散,大概是为了防止加拿大各行业被外国投资干死。我们的政府批准兼并,支持市场整合,理由是更大的加拿大公司更有可能生存下来。
 
《多伦多星报》和Postmedia拟议合并案的幕后推手就持有这种论调,他们认为,更大的规模将使更大的实体"能够与全球科技巨头竞争"。现在,虽然这一合并案已被放弃,但支持者们仍在争论合并后加拿大新闻能更有效的得到"保护"。

 
类似的观点也在农业协会中流传开来,这些行业协会本应保护我们的鸡蛋、鸡肉和乳制品行业,并为消费者保持低廉的价格。从理性上讲,我们知道高消费价格可能是这些行业效率低下的结果,而行业协会无权强制提高效率,因此就像学者雷诺兹几十年前所说的那样,"是现有投资的合法庇护所"。然而,我们对这些事实的理解却被一种民族保护意识所淹没,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一致对外。
 
事实上,我们无意识的民族意识往往与我们有意识地声称对世界的了解相悖。例如,我们越来越认识到加拿大严重的财富不平等(财富最多的1%的家庭拥有总财富的四分之一,而财富最少的40%的家庭拥有仅拥有总财富的1.1%),以及不平等加剧的有害后果,从负面的健康结果到较低的经济增长。然而,我们似乎忽略了罗杰斯(Rogers)家族拥有约100 亿元的财富,同时加拿大消费者的手机资费在世界上也是最高的。
 
在政治之外,一些保守人士长期以来一直以加强竞争和提高市场效率为诉求来抨击垄断,但进步人士同样应该对垄断趋势将财富和权力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方式感到愤怒。

 
虽然加拿大反垄断民间组织确实存在,但加拿大急需一个主流组织来宣传反垄断。这种立场需要勇气。据加拿大竞争局称,在过去的14年中,操纵面包价格的行为已从我们的腰包中榨取了数百万元,谴责这种行为是一回事;而站出来反对那些加强反垄断立法的特殊利益集团和律师则是另一回事。
 
 
我们还必须正视那些潜在的民族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情绪已经潜移默化到政治学和经济理论中。虽然我们不再受HBC的统治,但我们甘心继续蜷缩在经济堡垒和工业堡垒中,这迎合了我们的自我保护意识,但却只会将财富重新分配给顶层,并阻碍我们的经济潜力。
 
堡垒心态催生了加拿大企业固步自封,继续统治着加拿大人的经济生活,这种心态已经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提高竞争力不仅可以通过新的经济政策来培养,还可以通过对加拿大在世界上的更友好、更稳健的地位来培养。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曾说过:"世界需要更多的加拿大"。我们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不敞开大门一探究竟呢?(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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