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健康集团首席执行官：美国医疗体系的设计有问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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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国传统医疗保险模式的抵制

尽管美国前总统克林顿（Bill Clinton）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的医疗改革中失败了，但他的政府所做的努力却引发了人们对医疗支出的担忧。HMO（管理式医疗组织）模式只允许投保人看特定的医生，并且要求初级保健医生转诊后才能看专科医生以及进行特定的检查和手术。但HMO模式通常也具有保费低、自付比例低或无自付比例、无免赔额等优点。

咨询公司盖洛普（Gallup）最新民调显示，美国人对本国医疗保健质量的满意度降至历史新低，仅44%的人认为质量优秀或良好，而对医疗支出满意的比例更是跌至2001年以来的最低点，仅为19%。此外，46%的受访者支持政府运营医疗体系，这是自2017年以来的最高比例。联合健康保险公司CEO的遇害事件加剧了公众对医疗体系的不满，并将这一情绪推向了政治讨论的前沿。在川普政府即将上任之际，美国卫生政策的未来充满不确定性。

非营利性医疗政策研究机构 KFF 负责医疗政策的执行副总裁莱维特（Larry Levitt）表示，美国人之所以不满，是因为他们觉得无法获得所需的医疗服务。

媒体的大量报道以及 1997 年的电影《尽善尽美》都记录了他们的愤怒，电影中一个小男孩的母亲亨特（Helen Hunt）告诉医生雷米斯（Harold Ramis），她的保险公司无法承担她儿子哮喘的过敏测试费用。

母亲亨特在道歉之前大骂："该死的 HMO医疗保险模式，狗x养的。"

医生雷米斯淡定的回答说：“没关系。事实上，我认为他们就该叫这个名字。"

美国许多州针对这些投诉通过了病人权利法案，限制 HMO 模式在州监管计划中的医疗支出控制行为。雇主们听到愤怒的员工们的抱怨HMO 模式后，开始转向投保 PPO（优先医疗保健）模式。PPO 模式允许患者自由选择医生和医院，无需事先选定初级保健医生，也不需要转诊才能看专科医生。患者可以在指定医疗机构之外就诊，只是就医费用会更高。现在，PPO 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取代了HMO模式。

研究员莱维特表示，随着保险公司医疗支出的持续飙升，PPO 模式逐渐采取与 HMO 模式类似的做法，特别是要求病人提前获得批准医疗服务，即所谓的 “事先授权”。

美国参议院财政委员会的医疗政策顾问惠特洛克（Rodney Whitlock）也是医疗咨询集团 McDermott+ 的副总裁。他说："如果你认为现在的医疗支出很高，那么想象一下没有医疗保险公司的锱铢必较，医疗支出会高到什么地步？"

不过，医疗保险公司在面临强烈抵制时也会“悬崖勒马”。12月4日，美国最大的保险健康公司之一Anthem告诫那些持有他们的保险计划的患者：如果麻醉师提交的手术或治疗程序的麻醉时间超出预期，患者要自己掏腰包支付麻醉费用。该保险公司曾表示，该政策旨在减少多收费现象，使医疗服务更加经济实惠。

额外的麻醉费用通常在数千美元左右，引起了美国社会轩然大波，但Anthem置若罔闻。然而12月4日当天（不同时区）发生了汤普森被枪击的新闻后，Anthem在12月6日通知了愤怒的民众，之前说的那个手术超时，你们需要自掏腰包的公告不作数了，“我们决定不进行这项政策变更。患者永远不需要支付必需的麻醉服务费用。”

国会的努力

11月14日，候任总统川普提名小肯尼迪（Robert F. Kennedy Jr.，遇刺总统肯尼迪的侄子）为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部长。川普在社交媒体发文称，“长期以来，美国人一直受到工业食品集团和制药公司的压垮，他们在公共卫生方面进行欺骗、误导和造假...... 他能让美国再次伟大和健康！”

这一选择显示了川普政府可能在医疗改革上采取的非传统路径。未来可能出现的政策变化包括对医疗服务巨头的分拆、药品价格限制措施的加强，以及对联邦医疗保险优先计划（Medicare Advantage）的更严格监管。

多年来，美国国会一直在努力改善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并降低支出，尽管美国在关键健康指标上排名并不出色，但其医疗支出却是其他富裕国家的两倍。在Covid疫情期间，美国是富裕国家中死亡率最高的国家之一。国会议员们举行了听证会，但自 2010 年通过《平价医疗法案》（奥巴马医改）以来，除了《2022 年通货膨胀削减法案》中提供医疗保险谈判药品价格的权力外，还没有颁布过其他医疗保险改善措施。

2022 年，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估计，改善医疗保险中的事先授权程序将在十年内耗资约 160 亿美元，但这一努力未能在参议院未获通过。

不过，信诺（Cigna）保险公司前高管、医疗保险行业的批评家波特（Wendell Potter）注意到，国会两党最近在医疗保险改革上同仇敌忾。国会议员们重新提出了事先授权法案，并发布了在医疗保险中建立所谓的“异地就医同等待遇”（Site-Neutral Payment）模式，该模式规定医疗保险将为在医院门诊部、门诊（非住院）手术部或医生办公室提供的服务支付相同的费用。

此外，国会议员们还在研究改革药品福利管理（PBM）行业，该行业在医疗保险公司、药房和药品制造商之间做中间人以赚取差价。

医疗政策顾问惠特洛克认为，川普带领的共和党将从2025年1月份入主国会，他们将寻求节约医疗支出，以抵消延长2017年《减税与就业法案》的影响。这可能会促使他们通过一些能为政府节省开支的措施，比如“异地就医同等待遇”模式。

与此同时，随着针对犯罪嫌疑人曼乔内（Luigi Mangione）的案件在法院系统开审，联合健康保险公司首席执行官被枪击一案仍将是社会热点。医疗保险行业批评家波特表示，这将使公众对医疗保险公司的不满情绪持续升温，并有助于推动国会的立法工作。

他说："这将是一场长达数年的斗争，迟早会发生。改革是不可避免的。"（完）